断璧推良质,寒窗足雅供。
点分鸜眼秀,色渍马肝浓。
岩浸端溪月,纹藏古歙峰。
可怜方寸石,笔下几迎逢。
巉岩复巉岩,昨日通灵滩。
通灵二十里,有峡名马肝。
一山削壁立万仞,中有突兀如芝蟠。
轮囷累片叶,盘结分枝栾。
宛然老枝菌,如出枯树端。
大窠数尺迸崖缝,小者四五高低攒。
往来竞称马肝石,不悟石芝为异观。
朝廷日清明,郡国无旷官。
钟此温厚气,瑞划凝巑岏。
不见为羊又为马,石芝灵异元非难。
此芝瑞峡中,一一行人看。
何人果妙丹青手,便可图上归长安。
摩挲岁久马肝死,洗涤尘开鸜眼鲜。
铜雀何人收废瓦,铭文犹记建安年。
兵尘漠漠暗穷山,零落难寻堕水丸。
见说陈玄老居士,独留何逊旧诗坛。
快刀肯截乌龙角,破砚犹存紫马肝。
一笑磨人磨未了,晓窗搔首雪霜寒。
色若马肝微带紫,星如鹆眼更添青。
端方一静浑无语,即是吾今座右铭。
中书为尚友,铁面迫人寒。
易得乌龙角,难逢紫马肝。
石英能比玉,歙好不如端。
曾记文闱内,蒙君青眼看。
少年发愤欲忘餐,信木能鑽透石盘。
灯火半生徒自苦,虀盐并日不嫌单。
嗟来未肯低头拜,臭腐那须着眼看。
何物马肝犹不悟,怜渠五利竟诛栾。
黟歙与端璞,争雄称权奇。
马肝乃正色,龙尾终视仪。
霜毫瀹紫玉,松烟生华滋。
都付文学老,看诵浯溪时。
鹅炙博嗔宁复计,马肝知味不须评。
老宜此辈充庖宰,更问钻篱与不鸣。
老矣诗才欠壮观,羡君閒燕富清欢。
染羹早厌夸鼋指,食肉应宜谢马肝。
送客篇章堪寄远,论文杯勺自驱寒。
扁舟近过池头否,百丈西南水欲乾。
二砚温如玉琢成,信知天地有精英。
马肝紫润尤宜沐,鹆眼青圆宛似生。
未爱潘郎呼作友,便教米老拜为兄。
今年几案多奇获,应是穷儒命渐亨。
豪杰争鹅炙,神仙食马肝。
岂知有薇蕨,布满首阳山。
一砚常摩拊,宁容点涴痕。
洗教残墨去,乞与小鱼吞。
岩石微尘浣,洼泉寸鬣翻。
安知马肝紫,姑爱麝胶浑。
体制该秦篆,飞腾慕禹门。
校人勿烹汝,腹有素书存。
本自悲凉葆发多,何缘末至滥中阿。
马肝不食非论味,狗曲犹轻枉为歌。
旧学空疏缘病废,壮情牢落伴年过。
终然野鹿江鱼性,长在云林与素波。
书生就食等奔逃,道路崎岖信所遭。
船上急滩如退鷁,人缘绝壁似飞猱。
口夸远岭青千叠,心忆平波绿一篙。
犹胜溪丁绝轻死,无时来往驾(舟加同)艚。
溪石琢马肝,剡藤开玉版。
嘘嘘云雾出,奕奕龙蛇绾。
此中有何好,秀色纷满眼。
故人归天禄,古漆窥蠹简。
隃糜给尚方,老手擅编划。
分余幸见及,流落一叹赧。
古今天下多奇石,甲品从来只数端。
千丈割云潭影湿,一泓贮水月光寒。
青瞳要辨生鸲眼,紫色须求死马肝。
鼠璞易投荆璞价,请君试买砚笺看。
日翻蠹简书斋里,往往编摹自汉朝。
鸡距束毫来武信,马肝琢砚出高要。
时因抚事歌成相,更复怀人作大招。
知子山中富吟咏,纵横文力到孙樵。